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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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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日頭漸漸熱到了極盛, 南枝外衫都不穿了。反正君無渡每日都在療傷甚少睜眼,她幹脆天天穿著一件縹碧中衣拖著鐵鏈走來走去。

素紗本就輕薄如蟬翼,風吹就會飄動, 只要有光就會變透,纖長藕臂,單薄的鎖骨,裹住曼妙身材的水紅抱衣會變得影影綽綽。

每天都不需要見外人, 她嫌棄頭發太過厚重,直接用兩根碧綠筷子挽到了頭頂。

隨著她低頭翻書亦或偶爾擡頭時, 便會露出瑩白的脖頸,從素紗裏浸出的水紅也會變得格外惹眼。

君無渡沒有想到一睜開眼, 就會撞上這樣的景象。

他楞了一瞬, 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喚了聲“南枝。”

“嗯?”南枝從話本子裏擡起頭看了過去。

只見君無渡偏著頭說了句“穿好衣裳!”

南枝低頭看了下自己“我衣裳不是穿得好好的嗎?”

君無渡沒說話。

而話本子又看到了最好看之處,她毫不在意地又跟了句“你反正終日閉眼調息, 不若這次也假裝看不到?”

然後也沒空管君無渡的表情, 繼續垂眸看了起來。

結果剛好寫到男女主角久別重逢月下幽會, 沒看幾頁,南枝臉頰都慢慢地染了紅。

這畫本子好生大膽,竟詳細描寫了兩人情不自禁的月下交合, 辭藻艷麗露骨之至。

南枝雖然這幾個月看了不少話本子, 但是這麽直白的卻是第一次。

她臉頰發燙卻盡力保持著一本正經, 一雙眼膠著在話本子上像是生怕漏看了一個字。

她們摩挲族雖然民風彪悍, 對男女之事並不想中土之人那般含蓄, 但是南枝早早地離開了雲水謠又在天玄宗修煉九年, 對男女之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已經過了雙十年華,若是換作人間的尋常女子早已出嫁, 而她雖然嘴上總是掛著夜合晨分這等豪放的話,實際上就像個楞頭青一般啥也不懂。

看著話本子裏描寫的極樂之境,簡直是毫無招架之力,心旌搖曳。

一不小心看入神了,連君無渡什麽時候走了過來都沒註意到。

君無渡本來是看她臉頰越來越紅,以為她是貪涼生了病,正想看看她有沒有發熱。

修行之人五感皆明,他還未走近床榻就看到了書中的字。

朱唇緊貼□□蕩漾,細細香汗薄覆臉頰,雙肩掛著細嫩白腿,丹唇微張嬌喘如夜鶯啼叫……

君無渡怔了怔,反應過來南枝在看什麽之後,這人無語地喚道,“南枝!”

猶如驚雷之聲在耳畔炸開,南枝手中的話本子都掉到了床上。

“啊……”做賊心虛地看向君無渡慌忙把畫本子藏在被褥下“怎……怎麽了?”

雙頰飄紅,眸中噙著水潤光澤,像是風月攪亂了春水。

這一瞬,君無渡只覺喉頭又幹又渴。

修真之人順應大道,《仙經》中對雙修也介紹得格外詳盡。

陰陽周天法,日月合璧法,周天合一法……雙修一事講究動作意識呼吸,講究達到存亡未亡的狀態,意識更不能帶入一絲後天的私欲之念。

君無渡翻看這些書時從沒有產生過一絲的雜念,可是此刻對上南枝的眼,那些淫詞艷語就浮現了腦中,攪得呼吸都略微地急促時他扶額閉了閉眼。

竟然輕易便被這些汙言穢語左右,簡直枉費百年修煉。

一室安靜裏,屋子裏的空氣都變得粘稠,醞釀發酵著不明的馥郁。

君無渡輕咳了一聲,聲音清冷而端方“以後不許再看這些雜書。”

“不行!”南枝想也不想地拒絕,還下意識地挪動身子壓住了那本‘雜書’。

君無渡看著她‘護食’的動作,有些無語“那些雜書對你修煉並無益處。”

“但是可以打發時間啊。”南枝甩了甩腳踝上鐵鏈子“不然我都無事可做,總不能終日睡覺吧。”

“我這裏有經書……”

“停停停!”那些經書詰屈聱牙古奧迂澀看得人只想打瞌睡,南枝趕緊搖了搖手拒絕道:“上次幾本經書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是卻還不能體會其中之意,現在你再給我多的書我也是看不進去的。”

“那也不能整日看淫詞艷語……”

南枝倏地擡頭“君無渡你都看到了?”

“……”君無渡一下子忘記了後面的話。

南枝頗有一種求學好問的態度,眨著眼問道“君無渡,你都已經一百多歲了,有沒有體會過……”

“沒有!”她還沒說完,君無渡便斬釘截鐵地打斷了。

“我還沒說完呢!”南枝撇了撇嘴唇。

“沒說完也不許再說。”他強勢地說完,把幾本經書又扔到了南枝的手邊,佛袖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南枝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難道生氣了?

她不過是好奇他有沒有和人雙修過而已……

進入八月時,白日的日頭雖然依然毒辣,但是早晚卻已經有了涼意。

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了,白日裏悶熱異常。

不管是躺著還是坐著都覺得心浮氣躁。

南枝早就把褥子換成了輕薄的毯子,可是卻依然會踢得淩亂。

只是這天早起時發現喉嚨猶如刀割,渾身沒有力氣,她在床上躺著,第二日晚上卻發起了熱。

她難受地踢掉被子,緊閉著眼像是陷入了泥潭。

這幾日君無渡療傷沒有註意她的動靜,等他夜裏睜開眼時聽到了一聲細小的嚶嚀。

聲音混沌無力,明顯有異,他撩袍站起,借著屋外洩露的月光發現她面色酡紅眉頭緊蹙很是難受。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君無渡體溫本就比常人低,因為心法的關系肌膚更涼

他的手背將將觸碰到南枝的額頭,像是生怕那冰涼遠去,她本能地伸手緊緊抓住。

滾燙的肌膚刺得君無渡身體微微一僵。

“南枝……放手。”

南枝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如小獸一般蹭了蹭,冰涼的觸感讓她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喟嘆。

細小的帶著鼻音的聲音,又嬌又媚,像是一個細小的鉤子,勾得人血液都急速流動起來,如同受驚一般,君無渡下意識地想將手抽出來。

一用力,一抹微軟的濕潤擦過手背,在薄薄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滑膩。

這一瞬男人眼皮微不可查地顫了一瞬,整個人僵在原地再也不敢亂動。

隔了好一會兒,等到呼吸慢慢平覆,他微微佛袖,便有打了水的木盆隔空飄來,單手擰濕了布巾覆在她滾燙的額頭之上。

如此反覆幾次,南枝的急促渾濁的呼吸平緩下來,握著男人手的力道也慢慢放軟。

可是,這一次君無渡卻沒有第一時間抽出手來。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低頭看著陷入沈睡中的人。

看著她如新月一般的眉,看著她小巧的瓊鼻,看著她豐潤的唇珠和殷紅小巧的唇。

明知道應該離開,可是這次生出眷戀的人卻是他!

夜風佛動他的衣擺,長夜變得漫上又短暫。

在君無渡衣不解帶的照顧下,南枝在第三天恢覆了正常。

醒來時她早已忘記了夜裏發生的事,恢覆口舌之欲的她坐在門檻上,指揮著君無渡給她做好吃的。

看著一身白衣的男人囿於漆黑黑的竈臺,竟覺得分外和諧和養眼。

顧慮她才剛恢覆,君無渡做的菜都偏清淡。

而且破天荒地也坐了下來,,雖然幾乎沒有動筷夾菜,卻喝了小半碗粥。

南枝抱著碗喚了聲“君無渡。”

對面的男人擡眸看向她。

“以後你都陪我一起用膳吧,”她歪了歪頭“美麗的風景無人分享,好吃的食物不能有人與之共嘗,是一件很掃興的事。”

南枝本以為這個人又會像曾經那般板著臉教訓她,說什麽‘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的話,可是這次他看了南枝好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他竟然點頭了?

南枝眼前一亮,立刻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男人正要點頭,結果南枝又說了句“君無渡你姓君,就要做個十足的君子,可不許反悔!”

“這跟姓氏無關。”

“知道啦,知道啦,君子。”

“……”

夜裏,南枝望著天邊的越來越圓的月兒,下意識地問道“君無渡,現在是幾月幾日啦?”

“八月十四。”

“啊,馬上便是中秋了。”

“嗯。”

“中秋節可是團圓的好日子,我們得慶祝慶祝。”她拖著鎖鏈在房間走了走,計劃道“我要吃芙蓉餅,蟹黃包,玩月羹,煙熏八寶鴨……”她搖頭晃腦“奠桂兮椒漿,還要喝桂花釀才夠應景。”

說完她看著君無渡舔了舔唇。

她已經有好久未曾飲酒了。

君無渡沈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神晦暗莫名“你想下山?”

“雖然是想去逛逛的,但是也不用啦”南枝搖了搖頭“你買回來就好了,我等你。”

第二日,南枝一大早就在打坐的君無渡面前瞎轉悠。

一會兒甩甩鐵鏈,一會兒練下劍法,劈裏啪啦沒個安生。

煩德君無渡莫可奈何,很快就睜開了眼。

出門時,南枝還生怕他少買了吃的,一個勁地叮囑“君無渡記得啊,我要吃芙蓉餅,蟹黃包,玩月羹,煙熏八寶鴨,還有桂花釀,若是少買了我可是要生氣的……”

話還沒說完,白衣飄飄的君無渡已經不見了人影。

晚上,月如玉盤高掛,南枝特意讓君無渡把桌子搬到了屋外的草地上。

她哼著也不直到什麽名字的小曲,用心地將吃食一盤盤的擺在了桌子上。

等君無渡走出房間時,她站在盈滿的月光下笑瞇瞇地喚道:“君無渡,快過來用膳啦。”

君無渡神情恍然了一瞬。

時光好似回到了春山煙欲收的日子,沒有離開宗門,沒有與他決裂,沒有憎惡沒有怨恨!

她依然對他毫無芥蒂滿心歡喜。

那是在他失去她的日子裏午夜夢回時的輾轉難捱,是擡眸時的悵然疼痛 是路過熟悉時的驀然刺痛。

她和他走了那麽遠的路,曾一度分道揚鑣拔劍相向,如今終是回到了起點。

或許是闔家團圓的大好日子,亦或者是心境正如此時的滿月,看著南枝朝他舉杯,他竟也如她所願地端起了酒杯。

桂花馥郁,香氣迫鼻,竟沒有了難以下咽的辛辣。

一杯酒下喉,南枝朝他的碗裏夾了一塊蟹黃包。

“君無渡,你嘗嘗這個蟹黃包,皮薄如紙,湯汁鮮美,味道竟然很是地道。”

這大概是君無渡第一次吃這樣的蟹黃包,送入口中時,沒成想剛咬破便有濃香的湯汁溢出。

第一次見到一向從容不迫的君無渡手忙腳亂,南枝卻早已哈哈大笑地遞上了一方秀帕。

南枝從未見過君無渡飲酒。

本以為他的酒量應是極好,卻萬萬沒想到剛喝了三杯酒,他眼尾就泛起了淺淺的胭脂色。

南枝壞心地又遞了一杯過去,他一手撐著下巴,擺了擺手,漆黑如墨的眸子第一次落滿了醉人的星光。

“君無渡。”

南枝沖他揮了揮手。

“嗯?”

聲音被酒熏得微啞,看向南枝的眼神卻有些迷離。

“你竟然不勝酒力?”南枝像是發現了什麽稀奇的事情“怪不得以前你從不飲酒,是怕被人知道了會笑話於你?”

“我……沒……醉。”

玉宵仙尊從來便是要臉不要命的,即便是已經醉了卻依然維護著自己的臉面。

南枝玩心大氣,夾起一塊雞丁餵到他的唇邊“來,張嘴。”

君無渡果然張開了嘴。

南枝把雞丁送入他的口中“把雞肉吃了才能證明你沒有醉。”

這人明明已經被辣得皺了眉露出一臉的不喜,卻當真沒有吐出來,細細的咀嚼後,慢慢地咽下喉頭。

看著他漆黑的瞳染上了薄薄的濕潤格外迷離,一向淡色的唇也被酒醉得像是染了胭脂色……

這是南枝從未在君無渡身上見過的誘人模樣。

她的心突然猶如鼓槌。

有一種渴望正潤物細無聲一點點地蠶食著她,它如此悄無聲息,讓人根本就察覺不到任何。

她抿了抿唇,扶著明顯已經醉了的君無渡朝石室走去。

可是如今她沒有靈力傍身,變成了力氣孱弱的凡人,君無渡九尺之軀就顯得格外的沈重,更別說此刻他還全身心地靠在她的肩頭,好幾次兩人都踉蹌地摔倒在地。

最後南枝拖著鐵鏈氣喘籲籲地將他馱進屋子裏時已經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看著角落裏遙遠的蒲團,最後直接把人摔在了最近的榻上。

夜裏,一雙猶帶迷離的鳳眸倏地睜開,他望著黑漆漆的房梁,混沌的大腦好一會兒像是才清醒了一些。

修真之人是可以用靈力將酒逼出體內的,可是這一夜他不知為何卻並沒有這樣做。

南枝呢?

心頭一緊,他下意識地偏頭,一張乖巧的睡顏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了眼。

他動了動手臂,才發現正被南枝抱在懷裏,睡像極差的她甚至還將腿搭在他的腰間。

他細微的動作驚到了她,她蹭了蹭,嘟噥了一句又沈沈睡去。

全然的信任和依靠像是覬覦已久的蜜糖終於入口,明明可以立刻起身的他就這般僵硬地保持著姿勢,像是怕驚醒了幻夢一般一動不動。

漸漸的,他聽到了她的呼吸,輕輕淺淺若有似無,卻像是羽毛般撓著心口。

他和她的香味早就一般無二,可是今夜他卻聞到了她身上飄來的獨有的軟香,起初很淡,漸漸的卻慘了沁人心脾的醉意。

昏黃為她瑩白的臉上鋪上了一層薄紗,朦朧似霧裏看花,為她豐潤飽滿的唇抹上了最勾人的蜜。

讓人想采下來,狠狠地占為己有。

君無渡濃睫低垂,慢慢地一點點地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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